从岛内“立委”选举，看蓝绿变化背后的两岸隐忧

1月13日，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结束，“立委”角逐同时落幕。其中区域及原民“立委”席次有79席，国民党夺下39席、民进党拿下38席，无党籍则为两席。在34席不分区“立委”部分，分别是民进党13席、国民党13席、民众党8席。国民党以总席次52席成为台立法机构第一大党。

对比四年前，国民党多了14席，而民进党掉了10席，民众党从5席增至8席，而上届还保有3席的时代力量，在这次选举中全军覆没。由于国民党在立法机构的席次相对亮眼，虽未过半却挤掉民进党，没请辞的党主席朱立伦尚未遇到大规模的逼宫声浪。

1

不过，区域“立委”的席次消长，相对政党因素，候选人因素以及选民服务更能决定成败。 

比如，在高雄的左营、楠梓区，过去一向是深蓝铁票区，海军眷属居多，但因为帮助推动眷村改建，民进党籍的刘世芳已经连任八年“立委”，这次成功交棒同党籍市议员。

再如，国民党籍的李彦秀成功在台北市内湖、南港选区击退民进党高嘉瑜与台湾基进吴欣岱，收复失地。但这里原是蓝营优势选区，李彦秀上一次以约7000票的差距落败。这一次，在政治光谱上比高嘉瑜更激进的吴欣岱加入，形成三组人选，最终开票结果显示，李拿到九万多票，而高吴二人的票数相加突破10万，高的失败是绿营分裂的结果。

在台北市大安区，对绿营一直是艰困中的艰困选区，从2008年李庆安以近七成得票率战胜只有三成的罗文嘉，到上一届林奕华以十个百分点赢过谢佩芬，这一次国民党罗智强只以五成二战胜绿营推派的社民党候选人苗博雅，后者拿下四成多的选票，凸显此地不再是铁板一块。

还有，在新北板桥的国民党候选人叶元之，因为对阵选前陷入私密影片与录音档疑云的罗致政，面对天上掉下馅饼，最终只以微弱优势胜出，也难称翻转蓝绿。 

但蓝营在中台湾确实成绩突出，尤其台中市长卢秀燕辅选的“小鸡”纷纷当选。在蓝白合示范区，民众党蔡璧如挑战民进党蔡其昌也算虽败犹荣。

不过，能否把这种优势在全台扩散尚待观察。卢秀燕虽出身外省家庭，但她在地经营背后是依靠强大的地方派系，其政党立场并不鲜明。这一点，从2022年九合一选举前，她针对“抗中保台”的回应可见一斑。

2

而比起决定区域“立委”胜败的多种因素，不分区政党票其实更能体现政党实力的变化。

在这部分，蓝绿两党都拿下13席，得票率旗鼓相当。对比2020年，台湾民众党的政党票得票率比上届翻了一倍，斩获8席。然而，在两党之外成功突围未必等同打破蓝绿二元格局，当年的亲民党在立法机构最多时有46席，也没人认为宋楚瑜超越蓝绿。

虽然柯文哲一直强调自己是白色力量，但他选前是一边蹭蓝一边蹭绿，想把自己当成颜色粘合剂。他说要延续蔡英文的对外路线，又要尊韩捧郭，辩论会问赖清德要不要“台独”，可是不分区名单中又放入好几位在两岸路线上比民进党更激进的“台独”。在蓝白要合不合阶段，柯文哲连签署“下架民进党”认同卡都意见颇多，只说“下架新潮流”，种种举动看不出他身上的非绿迹象。

从去年7月开始，定期以3天时间做调查的《美丽岛电子报》民调，在蓝白合破局前的第77波民调（11月21日进行），赖清德支持度31.4%，侯友宜支持度31.1%，柯文哲支持度25.2%。

蓝白分手后的第78波民调（11月24日进行），赖清德回归过去平稳的支持度36.3%，侯友宜支持度31.0%，柯文哲大幅滑落至18.0%。

直到第81波民调中，赖清德支持度上升至37.8%，侯友宜支持度29.5%，柯文哲下探底到17.7%。

从中看到，三组人选的局势确定后，在这几波民调中，柯文哲下降八个百分点，绝大部分流向赖清德，蓝绿比例为三比七。

再结合蓝白签下六点协议后，柯粉对蓝营的态度。可以想见，若只有蓝绿两组候选人，多数柯粉票也不会流向国民党，仍会选择民进党，台湾民众党的主体是由不满民进党的绿营支持者和少量蓝营支持者构成。

柯文哲选前表示要延续蔡英文对外路线，他与民进党间的主要矛盾，仍属绿营内部矛盾。在不少岛内民众对民进党执政失望的背景下，利用这种内部矛盾加上诉求“两岸一家亲”的策略选择，柯成功吸引部分浅蓝乃至中间选民。

作为比民进党诉求更高道德价值的泛绿力量，披上白袍的他，扮演的是与民进党分进合击，进一步压缩国民党向中间区域拓展的绿营友军角色。此外，当台湾基进党、时代力量、台联等小党占据政治光谱中深绿极端区间，反而把民进党挤向中间地带，为他们将分裂路线重心从“台独”向“独台”转移创造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上述小党虽然不足以挑战目前台面上的三党，在这次政党票中，无一党跨过5%的门槛，但总得票仍遥遥领先亲民党、新党乃至中华统一促进党。即便在小党的竞争中，也是立场激进的“台独”政党独占鳌头。从这个角度观察，绿营的版图是在不断扩大，泛蓝力量与泛绿力量差距更为悬殊。

事实上，在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中也有类似状况。一方面岛内出现了民心思变的声音，对于两岸关系的发展无疑具有积极意义。但另一方面，民进党相比上届丢失的选票，大体也是在泛绿阵营内部转移，多数由柯文哲接收，传统的蓝绿二元格局不仅没有被打破，绿大蓝小的格局还有进一步加剧趋势。因此，对于所谓第三势力改变岛内的政治结构的说法，更应审慎观察，不宜报以过度乐观的期待。

文章最后，在此分享几点对这次岛内领导人选举的观察：选前，笔者曾在之前的文中提到，郭不会归队、弃保不会发生、违建争议恐难以撼动选情，而回避两岸政治定位的“战与和的抉择”，未必能击中民进党要害。在民调上，绿营与蓝白两组候选人差距逐步拉大。

选后，这些一一得到印证，尤其被柯称造假的《美丽岛电子报》民调，最接近真实选情，而柯营的内参民调，最偏离实际，最不靠谱。这些并非何人预测准确，而是只要对岛内现状稍有了解都不难得出结论。无论这个结果是否符合期待，坚持实事求是原则都不应成为任何回顾总结中的缺失与遗憾，否则，那留下的将是更大的遗憾。